门帘;吕洞山,地属保靖县,是湘西苗家的圣山,也是苗家人世代聚居之地。因为此地具有浓郁的苗族生活气息,吸引着一拨拨人前来探幽寻梦。
阿婆抱来一卷卷手织的家机布,一一展开,说条纹白布可以做秋装,暗纹青布可以做床单。我笑了笑,嘴里仍然说着那门帘如何漂亮。阿婆又端来一摞民国瓷碗银盏,一一展示,说瓷碗青花漂亮,银盏是旧时手工。我笑而不语,视光又移至门帘。阿婆的眼睛闪过一抹失落,站了起来:好吧,这幅苗绣门帘你拿走吧。
这是一卷苗绣门帘,手织土布和蜡染技艺,表明这是一件旧物,也许制作时间可以追溯到民国,乃至清代。生活在湘西,我对苗绣并不陌生。“鱼公雀,背绿绿,挑担桐油上贵州,贵州爱我桐油亮,我爱贵州好婆娘。”这是一首童谣。记得小时候,村里时常会出现从贵州过来讨生活的苗族女人。每到一个村的村口,她们便从敞口的背笼里取出一大包绚丽多彩的苗绣来换取粮食。当村里的大人们争相挑选绣片时,孩子们便围在外面不停地唱着童谣,唱得大家哈哈笑,唱得苗女们脸蛋飞出两片羞怯的火烧云。时过境迁,当耳际不再飘响童谣,那些花花绿绿的苗绣似乎也渐去渐远了。与苗绣门帘的邂逅,半梦半醒,一挪一移,垂落着光的幽影,成就了朦胧的追忆。掀帘而入,一层落,一层现,一瞬间就是靠近,仿佛散失之后再次辨认。那种近,有着温暖真实的质感。
大山深处的苗绣门帘,亦是一帘幽梦,覆盖了女人的春夏。
初见,以为是悬挂门口的帘子,后来得知,苗绣门帘是悬挂在新房床前的,是苗族女子费时数年绣出的一套陪嫁品中的一件。阿婆再三告诉我说:这幅门帘是外婆的外婆传下来的,现在再也找不到了。我相信,因为我的苗族朋友皆称从未见过。
长沙软门帘·我把苗绣门帘带回家里,垂挂门上,徐徐放下,独自欣赏。所配蜡染,两米有余,就是一幅蓝底白花的国画,几案上的双耳花瓶寓意平安,瓶中兰花与桂花蕴含兰桂齐芳之喻,还有喜鹊、蝙蝠、蝴蝶等等,都有着吉祥的寓意。